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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间俗语:儿的生日,娘亲难日。佛经亦有云:“亲生之子,怀之十月,身为重病,临生之日,母危父怖。”儿子生日之际,谨以此文,献给天堂里的娘亲!

——题记

最美人间四月天,百花齐放香满园。

面对满园、漫山遍野的春色,我无心于四月里火红的杜鹃花、灿若云霞的海棠花,也不留恋于雍容华贵的牡丹花、粉白夺目的樱花,却独独醉心于不为人所瞩目的梧桐花。

眼下正值四月,又是梧桐花儿开。田野里,山岭上,河畔,人家院子的东墙下……满是的。梧桐花,生于梧桐树之上,淡紫色如喇叭状。闻之花香馥郁,沁人心脾。也许她长得太过普通,也许花香太过醇厚刺鼻,生活中并没有多少人真的喜欢。但她依然傲然开放,默默无语,我行我素,绽放她独有的美丽与芬芳。

每每面对满树的一片紫,我心潮起伏,久久不能自已。我不知道,我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她的那种美,那种带给我的独特的震撼?当我穷尽脑海中所有的词汇,找寻最合适的词语来表达的时候,最终我失望了,我发现,我的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天真!我只能用拙劣的说辞来强加给她:那是一种朴实之美,厚重大气之美,独属于乡村之美!这是发自肺腑的认知和体悟,一点也不过分。

之所以给她如此评价,源于我老家的那棵梧桐树。

我的老家坐落在五莲一个四面环山、有着许多故事传说的山村。那里山山相连,山河相映,树木葱茏。家家户户有着房前屋后、院里院外栽树的习俗。我从小居住的那栋老房子已有百年历史,是全村仅存的一处百年老宅。小时候,那个不大的老宅的院子里,和其他人家一样,同样栽了几棵树:一棵老椿树,一棵楸树,一棵梧桐树。据说还曾有一棵结的梨子特别好吃的老梨树——可惜我记事的时候已经被砍了,没有口福品尝梨子的美味。

老椿树一楼粗,上面有个野雀窝,就在猪圈边,因靠墙太近,怕刮大风把墙晃倒也被砍了;楸树长得慢,木材结实,花纹好看,因为大哥结婚要做家具也被砍了。这样,院子里仅剩下靠东侧的一棵梧桐树。那是一棵粗壮高大的梧桐树,半搂粗,树高超过了屋顶,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梧桐树,树龄都十几年了。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在那个缺少玩具、缺吃少喝的年月,这棵梧桐树,给我的童年四季带来了无穷的欢乐。可以说,我童年的相当一部分时光都是在这棵树下度过的,她是我童年时光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,融入了我的岁月我的肌体我的血液我的灵魂。

印象中,每到春暖花开时节,煦暖的春风不仅吹开了百花,也吹开了梧桐花。梧桐花开的时候,仿佛满树都挂满了成串的紫色的小喇叭。浓郁的梧桐花香洒满院子,飘荡在大街小巷,那种浓浓的甜丝丝的花香很远就能闻得到。不知什么缘故,我对梧桐花情有独钟,尤其喜欢闻梧桐花味。那种沁入心脾的香味从鼻子吸入,慢慢进入肺腑,通体都感到舒坦甜润,让人陶醉。摘一朵梧桐花,去掉外皮,取出里面的花心,含在嘴里一咂,甜丝丝的,好像含着糖块似的,那个美气别提了。还有那好看的喇叭花,含在嘴里,两腮鼓得高高的,可以当喇叭“滴哩哇!”“滴哩哇!”地吹。那一刻,仿佛手里真的有一个大喇叭。我们那时特顽皮,常模仿农村娶新娘子的吹喇叭,两手举着一朵梧桐花,满大街地跑,见着大姑娘大姐姐就对着人家一通吹,还一边吹一边喊:大姑娘,坐花轿,吹喇叭,偷偷笑!笑什么,不知道!常惹得那些大姐姐红着脸,追着我们做出打我们的样子。

每年夏天,树叶长得小锅盖大,树荫匝地,形成一个天然的凉棚。每到炎热的中午,吃过饭后,一家人拿个小板凳坐在树下乘凉,有时晚上干脆把饭桌搬出来,就在树下吃饭。记得那时母亲常做面条面叶子吃,什么黑乎乎的地瓜面的,什么粗巴拉的爬豆面的,就是很少有吃白面的——那时麦子面缺,金贵呢,除了逢年过节,平时是难得吃一回白面面食。一大家子八九口人围坐一桌,各自端着一只粗瓷大白碗,出啦出啦吃面条哈面汤。你可以想想,那是怎样的气势,也是农村独有的风景。很多年后,这个场景我不止一次在梦中出现。而今老人走了,兄弟们各自独立门户,各忙各的生活,再不见了那种其乐融融的场景,睹物思人,物是人非,怎不令人潸然泪下。下雨天放牛,小孩子是没有蓑衣、斗笠的,更不用说雨衣雨伞啥的。为了挡雨,我们干脆就地取材,勾下几个大梧桐树叶子往头顶上一扣,这样一顶梧桐叶子斗笠就有了,然后,赶着牛出去。雨水啪啦啪啦敲打着梧桐叶,顺着叶柄或者也边角处哗啦哗啦流下来,在额头上形成一道道雨帘,很是壮观,那种感觉真的和美妙。伸出手接了叶子上的水流洗一把脏兮兮的小手,一边洗一边拍打,也极有趣的一件事。

最有趣的要数秋天。秋天一到,梧桐花开始干枯,树上挂满了一串一串的梧桐树种子,那圆圆的黑黑的球状的种子,风一吹,哈拉哈拉地响,仿佛树上挂着千百只小铃铛。你想吧,千百只铃铛一起响,一起奏乐,那该是多么壮观的场景,多么动听的合奏曲!我们小孩子有时不满足于仰着头望着树上听铃铛响,干脆举起筢杆勾下一串,拿在手里用力摇动,哈拉哈拉,像挑着担子,走村串乡的货郎手里的铙钹,有趣极了。我常常举着这样的一串铃铛跑到街上跟小伙伴们显摆,看着小伙伴们羡慕的目光,小小的一颗心是多么的满足、多么的自豪和骄傲!看到小伙伴们馋得慌,我便跟他们交换玩具,没玩具交换的,干脆把“铃铛”送给他们把玩一会儿再给我。

冬天,树木凋零,梧桐树上的叶子早已落光,只剩下一些干瘪的“铃铛”还挂在枝头上,寒风中发出叮铃铃的声响。下雪时候,“铃铛”上落满了积雪,形成一个个“雪铃铛”,有贪嘴的没处觅食的麻雀跑来,用爪子刨开那些积雪,啄食铃铛里的种子。看着小麻雀歪着脑袋,啄食种子的场景,倒也十分有趣。这也给单调的冬日乡村生活平添了几分趣味和生机。

小时候我喜欢梧桐树,源于她带给我的那种童年的乐趣;而长大后,我依旧对梧桐树情有独钟,则是因为对司空见惯的梧桐树有了更深的了解和感悟。

但凡对梧桐树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,梧桐树的树干大都是笔直的,很少有弯曲的。面对自然界的风风雨雨,梧桐树不卑不亢,可见其性格有耿直的一面。不由人不心生敬佩!还有,梧桐树的树心和竹子一样,也是中空的,梧桐树行事虚心,不自满,不高傲。这就是她们为什么能够站得住长得高长得壮的一个原因。在物欲横流和人心浮躁的当今社会,梧桐树的这些品质是多么值得人们学习和反思!

每每看到梧桐树,我就想起我的父母,想起我的乡亲。梧桐树多么像我的父亲、母亲!或者说,我的父母亲多么像家里的那棵梧桐树!他们不怕吃苦,一辈子劳作在农田里,奔走在山岭上,勤勤恳恳干活,本本分分做人,不曾有半点歪心眼、坏心眼,到死只知道出力干活,与人为善,贡献的太多而索取的甚少,这不正是那个年代农民的一个缩影吗?这一点又是多么值得今天的青年人学习。

老家院子的那棵梧桐树最终还是被砍了,打了家具。杀树的那天我没在家,在学校,我不知道母亲当时的态度和反映,可很多年过去,母亲还隔三差五第三絮叨起家里曾经有过的那几棵树:一棵椿树、一棵楸树、一棵梧桐树,还有一棵梨树。不厌其烦地说起她们对家的贡献和最后的归宿。其中,母亲说的次数最多的就是这棵梧桐树,说我们小时候如何如何在树下顽皮,一家人夏天在树下吃面条、吃饺子……怎么怎么能吃……可见梧桐树在母亲心目中的分量之重。

时光如梭,岁月如流,一晃几十年过去,我也从一个整日在梧桐树下玩耍嬉戏的懵懂少年,倏忽之间人到中年,并渐近老年行列。多少年来,不管我走多远,走到哪里去,我都不忘老家,不忘父母的叮咛,不忘老家的这棵相伴成长的梧桐树。不断汲取老辈人、老树的精神营养,努力让自己的这棵小树苗,长成一棵能为他人遮风挡雨为社会贡献一片绿荫的大树。

而今,老家的梧桐树没了,父母亲也走了,老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……可我觉得,不管岁月如何更替,生活如何变故,只要百年老屋还在,村子还在,亲情还在,我们的根就还在,梧桐树就不会真的倒下,她永远站立在我的心田里。梧桐花儿也会一年一年开放下去,芬芳着千家万户,芬芳着大地山川,滋养着万千个和我一样对家乡的一草一木情有独钟的儿女的肌体、精神和灵魂。

哦,又是梧桐花儿开!又是娘亲受难时!写于年4月21日(农历3月21日)牧童书屋

编辑:牧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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